RORO珞

【蒙克蒙】序列之上（一）

*纯粹个人满足性质的产物。非常个人主义、唯心主义的蒙与克。也许有很多和主流角色观、角色关系性观不一样的地方。观看途中感觉不合口味请及时自主避雷。

*半正剧向半意识流。几乎无考据，无专业性，无严谨性。一切神秘学以及世界逻辑相关全部来自原作及一定程度的个人添加删改，一切情节发展纯粹满足个人私心，请勿过于纠结逻辑设定。

*蒙克蒙无差，故事本身更接近cb向的cp向。

*看似二周目的伪原作向。于旧日倒影之中无声复现的预言，自创世之初就已然显露预兆的命运。

*一个关于神权与人性的故事，一个关于愚者与错误的故事。过去的过去、现在的现在、未来的未来、真实的真实。

*本文仅以诡秘本篇全书为参考，与续作宿环设定及发展不存在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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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漆黑冰冷的深海，又像是没有星空的黑夜。深沉厚重的黑暗浸没了全身的感官，意识与思维空洞而麻木，像是无法挣脱地陷入亘古不变的寂静与虚无。

 

在那虚无尽头的某处，似乎响起着古老而悠远的钟声。伴随着那悠远回荡的传响，有光在一片黑暗的视野中微弱地亮了起来。将黑暗与僵硬的意识一同撕扯成零落的碎片。

黑暗渐渐地散去了。光充满了视野。零落模糊的意识也终于随着记忆一同慢慢苏醒。

 

克莱恩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中的，仍然是黑暗。——有了实体的黑暗。材质比较像厚实的木板。

 

浸没在绯红夜幕之中的拉斐尔墓园深处某一座新立的坟墓封顶的石板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缓慢地被推移开。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沾着些许泥土有些艰难地伸出墓穴，将石板与半埋在泥土中的棺材盖一起掀开到一边。

 

克莱恩茫然地坐在堆填着泥土的墓穴之中。而他耳畔的钟声仍然在清晰地回响着。他抬起头，看见夜空之中安静悬挂着的绯红之月，以及墓地不远处远郊的钟楼仍然在一声声缓慢敲响的晚钟。

 

无声地闭了闭眼睛，他的嘴角略微带上了些许苦涩无奈的笑。

 

他想起来了。

 

与梅高欧丝以及她所孕育的神子踩在死亡线上周旋的记忆仍然如此鲜明，一如邓恩·史密斯手中那颗纯净蔚蓝的心脏。相比之下最后致自己于死地的那只取走了圣赛琳娜骨灰的手反而似乎略显得有些模糊，或许是记忆在面对死亡时开启了某种程度的自我保护。

 

克莱恩低低地叹了口气，捡起了落在身旁泥土之中的阿兹克铜哨，翻身站起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体状况的同时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改变的非凡能力。

 

“占卜家”途径序列八，“小丑”的非凡能力。

 

握了握左手腕部垂下的那条黄水晶灵摆，克莱恩的目光在扫过那一排墓碑时愈发沉黯了下来。他复原了自己的坟墓，整理好了自己的服装，依靠灵摆占卜准确地找到了邓恩·史密斯的坟墓，无声地在墓碑前静立了许久。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无声无息地消融、沉淀下来，最终化作某种重量覆盖在胸口的位置。

 

是守护者。也是随时与危险和疯狂相对抗的可怜虫。

 

低喃诉说的话语被晚风无声无息地抹去了。擦干了脸上泪痕的克莱恩神色已经恢复了沉静与理智，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坟墓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异样后便趁着夜色快速离开了墓地，找了一处足够隐蔽的位置逆走四步，登上了那片给予自己死而复生的奇迹也给予自己某种尚未清晰的宿命的灰雾。

 

穿透过尖锐疯狂的嘈杂呓语再次登上那座位于灰雾之上仿佛亘古不变的磅礴宫殿的时候，属于占卜家途径的灵感似乎在一瞬间提醒了他什么。克莱恩有些茫然地站在灰雾之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与自己此刻的身姿——并没有任何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一瞬间产生了某种难以言明的异样感，就好像他遗忘了什么——重要的，关键的，根源的什么。

 

这样的感觉几乎是闪瞬即逝。他什么也没能抓住。

 

坐到古老斑驳的长桌上首位置的那座高背椅——属于他所撰构的“愚者”的那个位置上，顾不上继续抓着先前那种微妙的异样感不放，克莱恩具现出纸笔开始利用梦境占卜自己敌人的真实身份。圣赛琳娜的骨灰、因斯·赞格威尔、0-08......一条又一条的线索串联出可怕而残酷的真实。轻轻敲击着青铜长桌边缘的克莱恩的眼底覆盖着深邃的沉黯。

 

线索整理配合占卜让他清楚确认了自己将与半神及拥有可怕效果的0级封印物为敌的现实。而他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尚未消化完序列八魔药的非官方非凡者。接下来所拥有的资源、力量、情报乃至协助者都和在廷根值夜者队伍中时天差地别。低低地呼出一口气，克莱恩再一次在纸上写下了占卜语句。

 

“因斯·赞格威尔目前所在的城市。”

 

背靠着高背椅，克莱恩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借助冥想再次进入了梦境之中。

 

无边无际的灰雾在他的眼前散开，但不知为何入眼的画面却显得分外模糊不清。在多次努力集中灵感之后，克莱恩终于勉强看清了一些——被海浪拍打着的港口海岸、高耸的灯塔、游人如织的码头与街头餐厅、有着精灵文化特色的建筑装饰......

 

这是什么地方？

 

克莱恩略微皱了皱眉，思考着记忆里阅读过的地理、历史与文化相关的书籍，终于从某些特征明显的标志性建筑上和自己的知识储备对上了号。

 

——位于罗思德群岛的航线上，一座名叫班西的旅游岛屿。

 

他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占卜的画面有些模糊与显现艰难，这不奇怪。他超越位格去占卜因斯·赞格威尔以及0级封印物的所在，如果不是在这片灰雾之上进行占卜，多半根本得不到结果。因斯·赞格威尔在达成廷根市内的目的之后迅速远离了大陆藏身远方以求安稳晋升也合理。而班西港......

 

克莱恩微微怔了一下。

 

他发现他很难回忆起来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哪本书上了解到这座岛屿的。

 

那种难以把握的异样感再次出现了，但再次消失得也很快。克莱恩很快想起来自己在廷根市因为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自杀”过一次之后记忆就存在不少碎散与残缺。他摇了摇头，将这一点同样归咎于此。随后他再次拿起了笔。

 

他先后继续占卜了“兰尔乌斯目前的位置”和“自己强大起来的希望”这两个问题。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地全部得到了和先前相同的梦境启示。

 

克莱恩沉默着回归现实。

 

因斯·赞格威尔在班西不奇怪，潜逃许久的兰尔乌斯在班西也不奇怪，至于自己变强的机会，既然两个目标都在班西，那似乎也不难解释为自己或许能从对抗与作战中得到某些机遇。唯一的问题是太巧合了——但是，似乎巧合也就是对的。

 

他记得0-08的可怕力量。他记得自己经历过的全部遭遇。

 

无奈地压抑下一声低叹，克莱恩离开了灰雾之上，借着夜色的遮掩穿行在笼罩着淡淡绯红月光的廷根街道之间。

 

他就这样沉默地，安静地，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就像走过他在廷根生活的每一天的时间。就像走过邓恩·史密斯、科黎恩、老尼尔以及每一个值夜者脚下所走过的路。

他就这样从拉斐尔墓园走到了水仙花街。

 

站在熟悉的公寓对街墙边的阴影里，克莱恩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就像有什么在碎散，在消融。就像是魔药在扮演法促进之下消化的感觉一般。但这并不是魔药的消化，这和小丑魔药毫无关系。

 

有什么东西碎散在了灵魂的深处，消融进了他自身的灵性与灵体之间。

 

克莱恩安静地站在那里。他终究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

 

“虽能略微预知，但依旧对命运感到无奈，于是用笑脸遮掩所有悲伤、痛苦、迷茫和沮丧的小丑。”

 

戴着这样一张遮住了真实相貌与表情的面具，克莱恩与班森·莫雷蒂和梅丽莎·莫雷蒂作了最后的告别。

 

蒸汽火车的汽笛声回荡在站台与铁轨之间。克莱恩领着手提箱从售票处向着候车站台走，同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车票。

——去往鲁恩最大港口普利兹港的车票。

 

先到达普利兹港、然后搭乘邮轮转到前往罗思德群岛的海上航线。克莱恩在心里无声地确认着行程，一边继续低着头向前走。

 

或许是因为同样低着头赶路的缘故，他的手臂被另一个匆匆走过的乘客撞了一下。

 

对方留下一声抱歉，身影很快便湮没在了站台的人群之中。

 

克莱恩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顿在了原地。

 

“......我现在是准备要去哪里？”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向自己仍然举着的那只手。

 

——原本应该拿着车票的那只手上空无一物。

 

警示。几乎不需要灵性也能感受得到的直觉性警示。克莱恩几乎没有过多犹豫，转身径直去了距离最近的盥洗室，锁上单间的门快速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他坐在愚者的位置上，具现出纸笔，这时才略显犹豫了片刻，但很快便写下了准确的占卜语句。

 

“在我进入车站后发生在我身上的异常状况。”

 

他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借助冥想进入梦境。他看见自己走进了车站，但没有买票，而是就这样沿着站台低着头往前走，被擦身而过的乘客撞了一下，然后自己停顿了脚步——与记忆毫无差别的占卜画面！这意味着车站内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过，一切就是他能够想起来的样子。

 

——是就怪了。

 

克莱恩从梦境醒转，神情越发严肃地看着自己写下的占卜语句。

 

他的记忆确实是什么异常都没有。但是有一点最大的异常就放在这里。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进入车站是准备要去哪里、要坐哪趟车、要买哪张票。他似乎就是抱着到了车站再做决定的心态走进了车站。但是——克莱恩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不占卜清楚目的地就先做好出发的准备。

 

不如说，他绝对不可能不占卜因斯·赞格威尔的所在之地。

 

可是他的记忆就是清清楚楚没有占卜过。从拉斐尔墓园离开的那晚，他似乎占卜出敌人的真实身份后便回归了现实。

 

克莱恩沉思许久，在纸上写下“有人在车站内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

 

他伸开左手，让黄水晶灵摆垂在这句占卜语句上。

 

灵摆垂立不动。

 

占卜失败！

 

克莱恩的眼底却压抑下了一丝略带惊惧的恍然。

 

占卜失败本身，也是一种占卜成功。

 

如果他真的只是自己记忆有些错乱了，如果在车站里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么现在灵摆应该作逆时针转动才对。

 

占卜失败，意味着确实有事发生了。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一个位格远远高于自己的非凡者——或者是高位格的封印物。

 

克莱恩有些茫然地靠上了高背椅。

 

位格远高于自己、或是拥有极其强大的道具，这样的人对自己动了手，却似乎只是取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他不认为让他忘记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这件事能对他的行程造成什么实质影响，他又不是不能再占卜一次——并没有对他本身造成任何妨碍或伤害。

 

对方是谁？是什么目的？

 

克莱恩烦闷地揉了揉额角。他目前知道存在的高序列强者只有一个因斯赞格威尔，而对方显然是不可能在遇见他后对他“不造成任何妨碍或伤害”的。这让他的思考走进了一种无解的死路。沉默许久之后，克莱恩叹了一口气，任命地放弃了继续思考。

 

——对方是高序列强者，不管是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凭目前的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余力。虽然从现状看来，对方似乎暂时没有能够解释的恶意。

 

——更像是某种恶作剧。

 

克莱恩自言自语地腹诽。随后重新具现出空白羊皮纸，在上面写下了“因斯·赞格威尔目前所在的城市”。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宽广而浑浊的河流。

 

河岸边，鳞次栉比的码头和工厂、繁忙而喧杂的城市街道、四坡屋顶与凸肚窗的鲁恩王国传统建筑、马车与蒸汽机械，以及高地上华美瑰丽的宫廷与高耸的哥特式钟楼。

 

当——

 

钟声响起在克莱恩的耳畔。就像是来自亘古悠远的旧日。

 

克莱恩苏醒了过来。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所看见的那座城市的名字。

 

——“希望之地”，“万都之都”。

 

贝克兰德。

 

“上一次占卜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得到的是这个答案吗......？”

 

异样感伴随着疑问在克莱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紧跟着再次占卜了“兰尔乌斯的位置”与“变强的希望”两个语句，同样得到了贝克兰德的启示画面。

 

从灰雾之上离开，回归现实的克莱恩并没有急着离开盥洗室前往购票处。他打开了自己的箱子，查看自己在离开廷根市之前从不记名账户取出的存款。

减去自己购买的穿戴、用具、交通费用，剩余的数目确实还有一个十几苏勒的对不上的空缺。

 

——一张二等座车票的钱。

 

克莱恩的眼底沉下了些许锋芒隐蔽的戒备。

 

但他也只能戒备。

 

他离开了盥洗室，去往售票处重新购买了廷根到贝克兰德二等座的蒸汽列车车票。这一次，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他在汽笛的轰鸣声中安全且顺利地登上了列车。

 

列车缓慢加速着，沿着铁轨向着贝克兰德的方向驶去。

 

后方的站台上，一个像是一直坐在公共座椅上候车的并不太引人注目的乘客此时站起了身来，目送着那列列车消失在视野尽头，嘴角微微勾起了些许。

 

轻轻搓了下手指，一张印着“普利兹港”的车票在无声燃起的灵性火焰中化成了灰烬。

 

甩了甩手抖干净灰尘。这名此前曾在擦肩而过之下与克莱恩状若无意地相撞过一次的乘客嘴角上扬着满意的微笑，抬手轻轻捏了捏右眼戴着的那枚单片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