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RO珞

起死回生。

【NGSBR后日谈】Bright Burning Shout!!

来路不明的东西未必意味着不能据为己有。

 

杰洛齐贝林像这样想着。如果乔尼乔斯达或是迪亚哥布兰度在他旁边的话十有八九会阻止他或者骂他一顿,但这会儿那两个人都不在。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一个人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大的烤牛肉三明治抱在手中,兴高采烈地一口咬下去——

 

将明未明的天色之下,从公馆三楼的寝室里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Wryyyyyyyyyyyyyyy——!!!!!”

 

迪亚哥布兰度从床上弹起来一脚把横着睡在他腿上的乔尼乔斯达踹飞了出去,受到惊吓的美国骑手半梦半醒之际惊恐地对着自己前方连射了五发爪弹,爪弹落点位置的杰洛齐贝林在睡梦中猛地感觉到致命危机袭来一手捞起枕头旁边的铁球绕出一个漂亮的回旋将所有的爪弹半空截落。然后三个人都醒了。

 

一阵面面相觑的沉默之后,迪亚哥布兰度率先发难:“刚才谁咬我尾巴?”

 

“谁踢我?”乔尼乔斯达紧跟着皱着眉问。

 

“谁他妈对着我连开五枪……”杰洛齐贝林把那枚铁球捡起来凑近自己眼前,“等等,乔尼!这他妈是你的指甲吧!”

 

一旁美国人和意大利人抱着被子吵得不可开交,而迪亚哥布兰度沉默地看着自己尾巴上印着的那行“GO!GO!ZEPPELI”无言地陷入了沉思。

 

他在回忆昨晚到底是什么现世报的状况发展成这个兵荒马乱的早晨。

 

迪亚哥布兰度很少把工作带到下班以后的时间里来。一方面是因为人确实是有极限的,他也需要休息,另一方面是工作这东西进了自家那座三层小楼还奢望能进行下去基本属于是一种无稽之谈。

 

所以昨天他临下班前收到曼登提姆那份调查文件一时是有些犹豫的。但眼下形势不同平日,换届政选就在眼前,这个有些麻烦的案件又刚好和一些更加麻烦的事情挂着勾。虽说不能按时解决基本上动摇不了他的连任,但难保一些竞选对手的派阀党羽不会借这事暗地里做什么文章,到时候摆平事端又是一番费神费力。

 

他把那些文件带了回去,当晚晚饭过后一个人进了自己房间逐页翻阅,没看多少他房间的门就被人撞开,杰洛齐贝林和乔尼乔斯达就披萨上能不能放菠萝这个问题从争执发展到拿替身掰手腕,迪亚哥布兰度忍着吵任由他们在房间里打了二十分钟,忍无可忍地把文件摔在一边抬手喊了一声THE WORLD。

 

五秒钟之后,时间恢复正常运转。将那两个人丢出房门外的迪亚哥布兰度满意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转身准备回书桌前继续看文件,房间门再一次被人撞开,杰洛齐贝林一脸兴奋地说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他们三个人的替身现在好像都有手,他们可以拿替身来打扑克牌!迪亚哥布兰度那只向着文件伸过去的手半道改成按上自己额角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耐着性子跟面前的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首先,我不确定你那到底是替身还是别的什么我不了解的玩意,”他说,“其次我不明白在自己有手的前提下为什么用替身打牌,替身又不需要进行娱乐。”

 

“替身怎么了?替身也有人权的好不好!”杰洛齐贝林据理力争。

 

迪亚哥布兰度放下了那只手。“行。”他说,“你现在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BALL BREAKER可以留下。”

 

事实上在他说出上一句话以前他就明白他今晚把文件带回来纯属劳而无功。杰洛齐贝林突发奇想出来的奇妙尝试没有一次最后不是在他和乔尼乔斯达的妥协之下得以实行的,这一次也毫无悬念。他坐在床上看着BALL BREAKER、TUSK ACT4和世界打扑克牌,偶尔跟坐在他旁边的乔尼乔斯达对视一眼互相都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如出一辙的心神恍惚。

 

事实证明拿替身打牌纯粹自找麻烦,因为拿手打牌的话绝不会导致他们精神力耗空而就这么横七竖八倒在这张床上直接睡过去。

 

迪亚哥布兰度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衬衣的衣领,听着他身后两人摆放餐具和从厨房把早餐端出来的声音。前一天赫特潘兹来过,给他们送了三明治和一些熏肉干。她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像这样送一次,原因是之前假期聚会的时候迪亚哥布兰度照着英国传统菜谱做了晚餐,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这是害人饿瘦!”赫特潘兹看着他愤怒地说。

 

事实上他们平时也不是日常吃这种食物。杰洛齐贝林和乔尼乔斯达默契地在迪亚哥布兰度挨骂的时候共同选择了闭嘴。为了坐享其成的美味牺牲一下兄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上帝会原谅这一切的。

 

那天直到迪亚哥布兰度回到政府官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终于有时间把前一天毫无意义地带回去一晚的文件拿出来重新翻阅。

 

布法罗市南伊利湖沿岸的公路每年这个时期会举办由美国多地财阀与权势党派共同集资的大型马赛,作为伊利运河水道商贸的宣扬与各自资本人脉的暗中较量。原本根本无需政府掺和其中劳什么心,然而最近那条比赛必经之路的公路出现了一些不明案件。据报案经过某一路段的行人或马车车夫常常遭受不明原因的袭击而陷入昏迷,同时携带的财物与货物遭窃。但无论是哪一名报案人都无法说出袭击者的面貌或特征。或者说从没有任何人目击到袭击者的身影。由此那条公路已经传出了诅咒之类的骇人传闻。

案件传到迪亚哥布兰度手里的时候距离布法罗公路越野赛已经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比赛集资众多影响力庞大,完全没有延期或改变赛道的可能。如果事件在比赛赛程中再度发生的话必然会对州内造成重大负面影响。

 

曼登提姆坐在办公桌侧方的沙发上看着迪亚哥布兰度翻阅那些文件。崇尚自由的牛仔虽然仍然并没有接受政府的公职,却一如过去那样时常为政府提供调查帮助——现在基本是固定与纽约州政府合作。原因不言自明。他看着办公桌后安静思考着的迪亚哥布兰度,略微带着些担忧地开口补充。

“我去那边实地考察过,”他说,“可惜运气不好,来回几趟都没有被对方挑中。”

 

“或许不一定是运气问题。”迪亚哥布兰度将手中的文件扔在办公桌上,“我看了案件发生的日期统计,你前往布法罗的时间前后总计半个月内都没有案件发生,直到最近才重新接到报案。案件的发生应该有某种潜在的规律性影响因素。”

 

“好吧。”牛仔神情低落地叹息,“那你打算怎么办?”

 

纽约州长交叠着双手略微眯起了双眼。

 

“——我打算去参加布法罗公路越野赛。”

 

杰洛齐贝林在自己的诊所中替当日前来看诊的一名骨折患者做完了手术打好固定,一边扶着那个不走运地在工作的途中从果树上摔下来的果农往休息室走一边跟对方纯属无事地闲聊。休息室的矮桌上收音机播放着当日的新闻,在长椅上坐下来的伤患听了一会儿,有些惋惜般叹了口气:“在选举前遇上这样的事可真是不走运啊。”

 

刚准备离开休息室的杰洛齐贝林脚步一顿,“什么事啊?”他状若无意般地随口追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吗,医生?就是刚刚新闻里说发生在布法罗市南公路的案件——下周越野赛不是正好在那里举办吗?很多人都说布兰度州长这次选举怕是要遇到一点麻烦呢。”

 

杰洛齐贝林的神经无声地绷紧了。在患者观察期结束离开诊所之后他就给诊所挂了暂停接诊的牌子,一头钻进书房里查了家里能翻出来的所有近期新闻报纸。

 

这也太不走运了。杰洛齐贝林攥着报纸有些恍惚地想。但是随即他就清醒了过来,查了查自己接下来一周的日程预定——没有预约的病患。而临时看诊这种事反正街区内不止自己一家诊所。像这样想着几乎没怎么过多思考就做出了决定的杰洛齐贝林立刻开始了行动。他先是去了自己熟悉的一间马场和场主预定下了一匹品质优良的赛马,随后去了市场。在走到皮具店附近的时候他的脚步随着映入他眼中的某些景象猛然停顿,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偶然路过的人正向着他开口打招呼——

“不不不不不等一等!!!”眼看着在不远处商店门口说着话的两人就要向他的方向看过来杰洛齐贝林惊慌失措地大喊,下一秒时间突然倒退,他回到六秒前尚未从前排的摊位转过拐角的位置,在他的身后林可罗德艾根充满不解地看着他,手指按在自己手表的旋钮上。

 

“你没事吧?杰洛·齐贝林,你……”他话还没有说完被杰洛齐贝林一把捂着嘴按着一起蹲在了遮挡着视线的摊位后面。他神情茫然地和杰洛齐贝林一起看向皮具店的方向,看见站在店门口像是偶然在这里遇上一般正在说着话的迪亚哥布兰度和乔尼乔斯达。

 

直到那两人各自离开之后,杰洛齐贝林这才松一口气地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按着林可罗德艾根的肩膀诚恳地说:“谢谢。但是拜托你记住我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

 

“……”觉得这种违背诚信的承诺不是非常符合自己价值观的林可罗德艾根想要开口说什么,按在他肩膀上那双手又加了几分力度。

 

“……好吧。我今天没有在这里看见你。”林可罗德艾根放弃般地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几天杰洛齐贝林都暂停了工作,取而代之在马场调整马匹的赛前状态、准备必要用具以及查看赛程路线。而这些事他始终对另外两人闭口不提——那当然是在对方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状态下把事情解决了才称得上是帮忙。杰洛齐贝林自信地像这样想。

 

所以直到比赛当日。当他在布法罗市南公路的起跑点和穿着赛马服各自骑在马上的两人沉默对视的时候,杰洛齐贝林感觉自己优秀的头脑一片空白。

 

“……所以你们两天前各自离开纽约都是为了来布法罗参加这场比赛?”他怔怔地开口问道。

 

迪亚哥布兰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为在市场遇到的那一天你就差不多知道这件事了。”

 

“林可罗德艾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在他发动能力的六秒之前我和DIO就看见你了。”乔尼乔斯达补充说明。

 

“好吧。”杰洛齐贝林恼怒地说,“但是乔尼也一样瞒着这件事,至少证明我们两个算是在打着相同的主意吧?”

 

“我瞒谁了?”乔尼乔斯达反问,“我没有瞒着任何人。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参加这场比赛。”

 

“乔尼算是布法罗公路越野赛的王牌冠军候补。”迪亚哥布兰度点头,“是不看新闻的你自己的问题,杰洛。”

 

好吧。杰洛齐贝林忿忿地转身跨上了自己坐骑的马背。

他承认这件事他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可是抛开事实不谈,迪亚哥布兰度和乔尼乔斯达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发令枪打响后早就把赛区地图记在头脑里的迪亚哥布兰度策马径直奔向案件发生路段。比赛的总赛程共计两天,首日是淘汰赛,起点至终点的直线距离为二十公里,在比赛过程中不限定赛道与路线,可以自行选择公路或野地,而率先抵达终点的前二十人将参加第二天的决胜赛。迪亚哥布兰度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显然根本没有其他参赛目的的两人,无言地沉了沉目光之后并未再多作任何赘述。

 

“从经过前方的河道开始分开路线,”他看着前方的赛道说道,“杰洛从原野那边穿过去,乔尼和我一起继续走公路。给对方制造下手的机会。”

 

杰洛齐贝林干脆地应了一声,扯过缰绳转向踏进了原野。而乔尼乔斯达继续紧跟在迪亚哥布兰度的身后,维持着与对方基本一致的奔跑速率的同时一手发动着TUSK戒备着自己与迪亚哥布兰度的周围。

 

直到道路在公路弯道处重新汇合为止都并未发生任何异常。脚下的路段仍然在案件记录的范围之中,因此始终并未放松警惕的三人终于在穿过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时同时感觉到了自侧后方某一处而来的意图明确的攻势。

 

根本无需回过身,迪亚哥布兰度几乎瞬间发动了世界,并透过停止的时间清楚看见了和自己此先预想一致的袭击者的真实面目。

 

——进行袭击的是无法被普通人所看见的替身。而替身使者本体此刻基本能够确定就藏身在这片树林之中。

 

替身能力的觉醒仍然有相当多不为人知的部分。尽管那具能够引发觉醒的遗体已经被封锁进圣三一教堂的地下,通往壕垒的入口也在那之后被史蒂芬史提尔封闭并派遣了看守。但那仍然在1890年以前就随着河水与流沙不知与多少人在引力牵引之下偶然相遇。

或者人类当中也有人与生俱来。

 

迪亚哥布兰度解除了时停,控制着世界一拳挡开试图向着乔尼乔斯达后脑挥下的攻击。几乎就在同时,一截连接着手指的绳索倏忽而来紧追着逃向丛林深处的那个替身而去。早已在周边区域埋伏许久的曼登提姆一手控制着自己的绳索一边向着已经勒马停下了脚步的迪亚哥布兰度大声喊道:“要叫警卫吗,DIO?”

 

而这时骑在马上的三人已经通过绳索延伸的方向看清了逃亡的身影。

 

神色各自沉凝下来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迪亚哥布兰度率先转过了马蹄的方向:“不,不要引发任何人的关注。控制住情况,我们现在立刻完成比赛之后绕回来找你。”

 

在各自都拥有一定关注度的情况下,赛程第一日就无故退赛必然是会引发公众关注的。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而各自无言地加快了速度的三人没有任何意外地在二十名内完成了比赛,随后从绕开主要赛道的野地不引人注目地快速返回。

 

当他们在林间找到与他们此先同样神情沉凝而惊疑不定的曼登提姆时,映入眼中的景象显然印证了迪亚哥布兰度此先做出判断的原因。

 

犯罪者是一群年幼的孩童。年龄最大的,也是替身能力的使用者目测不超过十岁,年龄最小的不过只有四五岁,穿着破旧的衣服在曼登提姆绳索的捆绑之下惊恐地发着抖。

 

——这片以工商业发源与著称的土地,当地居民外出务工是常见的状况。美国的失业救济金按家庭人口数发放,却并不允许女人或孩童进行领取。通常来说男人离家务工的家庭在中断失业救济金之后很快就会收到通过电报寄回的汇款,而贫民窟里却永远有着无法领取救济金的同时从来收不到电报的家庭。

那些男人将钱花到了哪里呢?或许是赌马,或许是酒吧,或许是别的什么令他们沉沦其中逍遥快乐的地方——他们永远不会想起熄灭了炭火的冰冷壁炉旁自己饥寒交迫的家人。

 

对于这样的家庭,教会与民间救济组织往往以信仰为代价向他们伸出援手。而询问之下布法罗南部这片住民区的教会却已经以物资紧张为理由接近半年没有按时发放救济。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先生。”年龄最大的孩子带着颤抖的哭泣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只是拿走了食物和衣服......他们看不见我所做的,所以我像这样做。我们想活下去。”

 

中断了犯罪的那两个星期,似乎是他的父亲偶然的良心发现向他们寄回了汇款。但汇款只持续了一周。随后一切再度杳无音讯了。

 

他哭泣着,同时仍然徒劳地试图挡住自己身后年幼的弟妹们。

 

杰洛齐贝林压抑着目光里难耐的阴翳与乔尼乔斯达对视了一眼。曼登提姆沉默了很久之后向着迪亚哥布兰度征询道:“怎么办,DIO,要通报给官厅吗?”

 

而从先前开始就一直凝神沉思着的迪亚哥布兰度似乎在听见他的问话时才短暂中断了思考。“什么?”他说,“嗯?不用。只是无意间误入赛道妨碍到选手这种小事没必要一一对官厅通报……只是我在想布法罗南部教会怎么可能资金不足。”

 

他的目光深处沉着某种锋芒锐利的东西,“在今天开赛前我还确认过,他们以地区教会中数一数二的金额参与了集资。”

 

在场的三人几乎同时意识到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

 

“喂,DIO,你的意思是……”杰洛齐贝林隐约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他看到迪亚哥布兰度眼睛里隐隐闪烁的光与勾起的嘴角。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解不了一时之急。但是也有更快速的办法。”

 

他向着那几个已经被松开了束缚的小孩走过去,在年龄最大的那个面前半蹲下来。

“明天正好是物资发放日,你们可以去教会领救济金和食物。”他说,“这之后每个星期一直能按时领到救济金的话你就可以停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了。而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你所拥有的别人无法看见的这个东西相关的一切,可以到我这里来。”

 

他站起身,带着倒映在年幼的孩子那双怔怔的眼睛里锋芒闪烁的笑容。

 

“——到华盛顿来。”

 

那天夜晚,布法罗南部教会的教堂忏悔室走进了一名穿着普通休闲装、低低压下了帽檐的年轻人。隔断另一端原本只是例行公事一般漫不经心听着的主教在年轻人以平静慵懒的声音不断叙述下去的时候原本散漫的目光渐渐凝实起来,伴随着眼底越来越阴沉的冷光,主教的手在袖口之下无声地握紧了一把左轮手枪。

 

“乔尼,好了吗,快一点。”执着铁球站在晕倒着好几名守卫的房间门口,杰洛齐贝林一边望风一边催促着房间内正在用爪弹破坏铁质保险箱的乔尼乔斯达。“我始终感觉不太对……”他自言自语地说。

 

回旋的弹孔终于撕碎了箱壁。从里面取出一册账目记录的乔尼乔斯达在简要翻阅之后有些惊讶地说:“DIO推测得没错,杰洛。这里的教会真的和黑帮有勾结。”

 

他回想起下午迪亚哥布兰度对他和杰洛齐贝林所说的话。“资金充足却克扣下救济金与物资的原因很容易推测。他们在支持布法罗南部的黑帮——借助黑帮的人脉与手段聚敛这一带的商贸资源。”

“我在教堂牵制住主教的时候,你们从后面绕进去找教会的账目。只要拿到相关账目进行公开,主事者就必然会被教廷撤换。”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乔尼。”杰洛齐贝林仍然微微蹙着眉,“他说更快速的办法……虽说确实要比颁布救济金相关的议案进行改革要快很多,但是从账目公开到教廷采取行动也总需要那么几天,主事者的更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事……但是DIO让那群小孩明天就来领救济金啊。你不觉得这件事完全不对吗……”

 

同样在这一点上多少感觉到略微异样的乔尼乔斯达在思考之下瞳孔渐渐收紧。“等一下,杰洛。”他有些惊慌地抬头,“通往教堂正厅的门在哪里?”

 

“我忏悔——对于我那天在教堂后面偶然发现的账目,以及教会与圣劳伦斯的组织交易的事实……”被帽子遮住了一半面容的年轻人以一种傲慢而狡黠的语调继续说道,“以及我打算利用这一点从东部教会手中换取一点私人利益这件事。我忏悔。”

 

说完,他转身离开忏悔室,通过长椅间的走道缓步走向前门。在他的身后几乎是紧随其后从忏悔室迈出的主教无声地举起手枪对准了他的后心。

 

和杰洛齐贝林一同撞开那扇门的时候乔尼乔斯达看见的就是那把枪枪口的硝烟与向着前方的人后心而去的子弹。而那人安静地站立在那里,既没有躲闪的打算,似乎也没有准备放出替身来抵挡。

那颗子弹径直向着目标而去。主教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教堂的前门在一声巨大的声响里被人撞开。

 

几乎是在同时,铁球在那枚子弹距离目标不到三毫米的瞬间将其拦截在空中。大量身着制服的卫兵冲入了教堂,伴随着夹杂其中的呼喊。

“布兰度州长遇袭!”

 

压着前额的帽子掉落在地,透过大门的月光洒落在耀眼的金发上。计谋得施的人眼带自得地转过身来,映入他眼中的是卫兵尚且未能赶到的教坛边,神情可怖的乔尼乔斯达那只对着主教抬起的布满星星的手。

“等一下!乔尼!”他的目光狠狠震颤了一下,立刻出声阻止——但是事情并没有如同想象那样发展。

 

那枚爪弹擦着惊恐倒地的主教的脸狠狠击碎了他身后的石阶。回旋着的弹孔缓慢移动着,爬上那顶象征着权力的教冠。

 

“你最好记住这一枪。”乔尼乔斯达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在那枚弹孔撕碎教冠并消散在空中时目光冰冷地看了恐惧得面目扭曲的人最后一眼。

 

在主教与他雇佣的守卫们被官厅的马车带走的以后终于有机会进行解释的迪亚哥布兰度伸手将脸色都不是非常好看的两个人一边一个揽过来。“袭击官员被当场抓获的话这所教会就会暂时被政府管控,”他说,同时安抚地拍了拍那两人的后背,“发放日会由布法罗市政府接手。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是最快速的办法。”

 

他停了一下,略微思考之后说,“之后我会向主办方递交退赛申请。明天的比赛你们还想跑的话就继续去跑,我先回——”

 

一枚冰冷的铁球贴着动脉抵在了他的脖子。杰洛齐贝林目光凶狠地威胁:“你跑不跑?”

 

迪亚哥布兰度怔了一下,随后另一侧一只已经没有了星星的手同样把指甲抵在了他脖子上。乔尼乔斯达用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目光委屈地看着他:“你跑不跑??”

 

迪亚哥布兰度原地沉默了一分钟。

 

“知道了。我跑。”他有些崩溃地妥协道。

 

翌日上午十点。布法罗公路越野赛的决胜赛从伊利湖畔的起跑线再度鸣枪起跑。运河上航船已然轰鸣着开动,学校响起了上课铃声,而各个街区的教会也已经完成了一周救济品的分发。明亮的阳光从晴朗的天空洒落进波光粼粼的运河,洒落到公路赛道上来。道路两旁簇拥着欢声雷动的人群,一如任何一场精彩而激烈的赛事一般,在马蹄飞驰过道路时沸腾起海啸般的欢呼。

 

迪亚哥布兰度牵扯着缰绳,远望道路尽头的目光无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幼小身影。在一闪而过的道路人群之间,他似乎看见那个孩子眼底带着曾经从未有过的明亮的光,随着人群一同发出颤抖而热烈的欢呼。

 

他伸手轻轻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赛马服上金色的通称字母在阳光下明亮地闪烁着。

 

“喂,乔尼,杰洛。”片刻之后,他向着跑在自己身侧的两人像这样说道。“冠军各凭本事。没意见吧?”

 

杰洛齐贝林轻蔑地向着他们两人瞥去一眼。“没问题。”他嗤道,“等一下你们两个就只能悔不当初地看着我站上领奖台了。”

而下一个瞬间他的马就被乔尼乔斯达超过了半马身的差距。

 

“想都别想。”年轻的天才骑手微微倨傲地扬起目光。“赢的人一定是我啦。”

 

明亮的阳光照耀着向着前方奔驰而去的每一个身影。

 

一周之后在华盛顿。接过迪亚哥布兰度拟好的那份有关救济金领取制度改善的议案,史蒂芬史提尔疲惫地看着顺利连任的纽约州长,希望他下次政选可以顺手兼任总统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迪亚哥布兰度好像也不是很轻松。

 

他看着各自休假陪纽约州长出差的那两个人在迪亚哥布兰度的手碰上门把的那一刻同时显出戒备的神情。

 

“你打算去干什么,DIO?”乔尼乔斯达警惕地说。

 

“你最好说清楚目的地喔。”杰洛齐贝林威胁道,“你现在基本等同于没有社会公信力。——特指在我这边。”

 

迪亚哥布兰度向着坐在办公桌后的美国总统看过去。

“这种情况美国法律管不管?”

 

史蒂芬史提尔点了点头。“正常来说是管的。”他说,“但是你这种情况不管。”

 

“为什么?”迪亚哥布兰度疑问道。

 

“因为你这种叫罪有应得。”美国总统神情漠然地说。

 

连日以来北美大陆东岸都是温暖而晴朗的天气。从华盛顿返回纽约的那天,大概也是一如此刻温暖明亮的阳光。

 

——似乎就像是这样有关于明天的些许期待。

 

多少已经足够给予时代继续向前的理由。

 

 

 

 

 

【NGSBR·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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